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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賽隆納三日遊-2

到PARC GUELL,又是高迪的作品。該公園是以高迪的老闆GUELL伯爵的名字命名,原本是要建成花園式住宅供人居住的,我琢磨著這個GUELL大概有點房地產開發商的意思,只是後來由於種種原因住宅告吹,園內唯一的一幢房子即高迪故居,高迪為建此公園曾移居至此,現已是一高迪博物館。最後GUELL將此公園捐贈給巴賽隆納地方政府。

    到了這裏,我想再怎麼沒情趣的人也會變得可愛起來。園內標誌性的建築是一頭趴在水槽上的蜥蜴龍,其實我說不清那到底是個什麼動物,因為沒有仔細的近距離的看過,不知是不是現代人太缺乏自然氣息,我去的時候那裏人滿為患,絲毫不弱於中國某些熱鬧景點,看著那些爭相和那條什麼龍合影的人,我就沒有什麼興趣再去湊熱鬧了,想想不如乾脆回去以後像小時候那樣去抓蚯蚓玩好了。

    下午一點多, 在PARC GUELL的至高點,坐在長椅上俯瞰整座城市,跑得累了,小憩, 忽然有感而發,一座城市,一個地方,如果可以隨時再來,或許就沒有照相的必要了;就像一個人,如果可以隨時再擁有,或許就沒有了珍惜的必要了。人也許總是會追求一些永恆的東西,雖然什麼也不是永恆的。大眾的雅,在小眾看來或許就是俗了;而小眾的雅,隨著大眾的加入而又成為小眾的俗了。回想昨日剛到,走過無數的小弄堂,感覺就像上海的里弄,熙熙攘攘,生機勃勃,想像著自己將要從事的這份工作,是不是真的會如ETIENNE所說,連鎖超市將會把這種生氣驅逐得無影無蹤。我不知道在歷史的長河中看去,到底是他,還是我,阻礙了歷史的進步呢?又或者,到底何為進步的方向呢?人類文明該向哪里去才是進步呢?進步的定義又是什麼呢?這種種的問題我都沒有答案,或者說,是我希冀尋求答案的,透過我的工作,確切的說是透過我在工作中的狀態。

    紅線剩下來的沒有什麼我特別感興趣的地方了,於是就車遊,聆聽車上工作人員的西班牙語。一般觀光車上都會用西班牙語,加英語,或德語,法語,義大利語,葡萄牙語等中的一到兩種語言,一切都看這輛車上這個工作人員的語言能力,也就是看你的造化了。我倒是無所謂,聽不懂挺好,聽懂了勢必要知道更多,聽不懂才知道,原來我是在旅行。

    車遊一圈結束,不到下午四點,想想還是忍住不去轉乘藍線,不致於我明天沒了興致,沒有等待的願望實現是很無趣的。繼續紅線,查漏補缺吧。沒想到,一補,補了個大缺。

    在LA PEDREDA,我果斷的下車。我從來就認為果斷是我很欠缺的素質之一,我想老了可以寫回憶錄的時候,這次果斷的決策大概可以連同我在毫無準備時脫口而出說要報考MARKETING QUANTITATIVE的事例一同被奉為經典案例。據說果斷和武斷是孿生兄弟,本來也分不清誰是誰,只是後來一個成了才,另一個不成器,人家才說那個成了才的是果斷,不成器的是武斷。有些事情可能是非要看到後果後才能判斷的,只是,都有後果了,判斷還有意義麼?總之我當時是很斷然的後來被認為是果斷的下了車。當時知道的是我要參觀CASA MILA,米拉寓所,高迪的代表作,內有高迪紀念館。整幢大樓的外立面很有特色,如波浪漣漪,憑海臨風。在樓下排隊,又遇上了馬來西亞人,這回是4個女孩子,唧唧喳喳,不住的問我,是不是因為流星花園啊?啊,你一個人?我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特立獨行。對流星花園和F4我是沒興趣加不了解的,當然我沒有發言權;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毛主席的話是我所遵從的,這個按下不表,我倒是很想看看流星花園是怎麼拍的巴賽隆納;一部電影未必是講一個城市,但是一個有積累有沉澱的城市肯定擁有一部電影,像羅馬和羅馬假日,西雅圖和西雅圖不眠夜,巴黎和天使愛美麗(我推薦),巴賽隆納和西班牙旅館(我舉雙手推薦)。不過那幾個馬來西亞朋友的言行還是讓我感受到了華語文化的覆蓋力與影響力,畢竟大家同根同緣;雖然一直耿耿於懷楊紫瓊在那個推廣馬來西亞旅遊的廣告中的結語,這是我真正的家鄉——馬來西亞;在歐洲區分馬來西亞和中國就像在中國區分梵帝岡和義大利一樣,分得那麼清楚,有必要麼?上了樓,大概是六樓還是七樓吧,保留著十幾(不清楚)世紀的寓所風格,廳,臥室,工作室,廚房,衛生間,一應俱全。注意到門把手,很別致,像是斷木殘櫞,又或是老式手仗的握手,想必也是當年高迪取靈感於森林的精心之作,無從考證。再上一層,現已是高迪紀念館,陳列著各式彙集高迪精髓的建築模型,而VIDEO也輪回播放介紹著高迪散落在巴賽隆納市的建築作品。對於同樣是建築門外漢的我來說,建築技巧的拙劣是無從談起的,但是最樸素的欣賞力鑒別力還是有的,喜愛是自發的,是噴湧而出的,或許是他所要表達的東西,透過他的建築,引起了我的共鳴。如果一個人可以是一座城市,那麼我願意是巴賽隆納,吹拂在海風中,沐浴在陽光下,舞動在街巷裏,尋覓在高迪的世界中。

    出了樓頂,忽然眩暈,這才知道,我最嚮往的那些精彩鏡頭,原來並不是在SAGRADA FAMILIA,而是這裏!那些人形面具似的或是我實在難以形容的煙囪簡直就是跳動的音符,在這裏,你會體會到什麼叫做建築是凝固的音樂,在那裏,你會不知道想做什麼,除了隨著那臺階翩翩起舞。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世界停留三秒鐘,在那個時刻,有一個她,和她心中的天堂在一塊,世外音(世界之外的聲音)是:斜陽中的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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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天, 藍線, 先去的奧林匹克公園。

    奪目的是日本人ISOZAKI設計的電視塔,高聳入雲,白色,整個造型有如出水芙蓉,又如一丹頂鶴引吭高歌,純淨,流暢,很符合巴賽隆納的卓而不群。

    這裏基本是孩子(更具體一點,指12歲以下)的樂園,所謂歡樂的海洋吧,像我這個年紀的有些不好意思,以後無論如何得拽個小孩子一塊來。印象最深的除了踩高蹺的,攀岩的,吊鋼索的,踩山地車的,跳踢撻舞的,等等等等,恐怕就是入園處的一個小遊樂場,有點類似科技館,只不過是露天的,感歎我小時候沒遇上如此有趣的智力體力協調力的開發工具,要不沒准中國會多了個女科學家。我在小時候<<科學畫報>>的封三上看過的那種連環套的機械裝置前駐足不前;在類似於一個廚房的盛蛋器前自告奮勇,成功完成空中接蛋的動作,很是在一幫外國小朋友面前得意洋洋。在這不到百平方米場地上我流連忘返,忽然想到的是主管教育科技的領導們應該好好考查一下,然後把這整簡易有趣有益的裝置運到上海來,就放在人民廣場,或者複製了創新了放到每間學校去,讓孩子們沒事玩玩這個也比打遊戲強。

    這個時候心情無比的輕鬆起來,看沒有看過的,做沒有做過的,想沒有想到的,我想大概旅行的意義就在於此吧。

    然後去了米羅博物館,因為腦子裏一直逗留著一幅色彩斑博的米羅的畫(後來才知道原來是他的代表作之一FLAME IN SPACE AND NAKED WOMAN),雖然不明白什麼意思,但是這種色彩,這種組合,這種構圖是我所喜歡的,所以就去了,想更進一步瞭解嘛。我向來就認為不懂是無可厚非的,不懂可以學,不是每一個人運氣都那麼好都能享受被教育的權利;但是好惡是與生俱來的,是由衷的,是一個人區別於另一個人的值得驕傲和珍視的部分;而由好惡出發的行為則是最無可指責的。事實上,世上的行為鮮有直接從好惡出發的,總有這樣或那樣的因素干擾或是幫助,我們叫它價值判斷。無可否認生活中是需要價值判斷的,否則不是活得平步青雲呼風喚雨無所不能就是懷才不遇耿耿於懷抱撼而終,但是偶爾的時候,輕鬆的時候,無關他人的時候,由好惡出發的行為,無疑是最簡潔最省心的。用簡單的線條,鮮明而活潑的色彩,勾勒出天地男女日月星辰,這是我流覽米羅館的印象。

    出米羅館後,沒有繼續坐觀光巴士,為了將相機裏的照片輸出不至於下午拍時捉襟見肘,(因為只有一張64兆的記憶體卡,早上太興奮,拍了太多照片),於是坐了下山的索道車,因為正好是到PARALEL這一站,離我的旅社很近;當然,也順便再次親身體驗到了西班牙平民可憐的英語水準。不過也怪我此次出行稍顯倉促,否則無論如何學習西班牙語三百句,也算是對西班牙人民的尊重。如果能力允許的話,我是希望自己可以用英語跟英國人聊天,用法語跟法國人聊天,用斐濟語跟斐濟人聊天的。語言是使這個世界生動而豐富的工具之一,與其去蓋巴比倫塔,倒不如去學不同的語言跟不同的人交流。

    近傍晚的時候,來到海邊,PORT OLIMPIC奧林匹克港,原先是一塊落後的工廠商鋪區,改建後成為1992年奧運會帆船比賽中心,其海灘綿延4公里,現已成為西班牙乃至世界暑期的度假勝地。我來的時候已是入秋時分,不過白天一件襯衫足矣;數千躺椅空無一人,偶爾有那麼一兩個,赤著上身還在細沙灘上享受落日餘輝;就有那麼一個老太太,在餵養著鴿子和海鷗;還有一個看似夏威夷印第安土著的樂隊,吹著排蕭一樣的樂器,那音樂,伴著清清的海風,叫做悠揚。我一個人,坐在沙灘上,棕櫚樹下,回憶傍晚。

    我是喜歡傍晚的,傍晚的時候,我會想起初中時候放學時的那條路,前面永遠是一輪碩大的下不下去的夕陽,暖暖的,那個時候身邊就有個朋友,提醒我看看路上這些與我擦身而過的人,也會想起那些在落日下許過的願望;傍晚的時候,會想起小王子,傷心的時候總是會看日落,也會想起劉若英,曾經害怕傍晚,曾經害怕日夜交替間的層次。

    華燈初上的時候,到了PLACA ESPANYA,西班牙廣場,氣勢磅?,可與艾菲爾鐵塔前的CHAMPS DE MARS媲美,只可惜沒看到噴泉開放,作為一國非首都,有這氣勢著實是不錯了。記得那天晚上是回到那條步行街RAMBLA上吃的肯德雞,看著鄰座一個衣著也算光鮮的西班牙女子也大模大樣的拿著雞腿在啃,我不由得又增加一條喜歡巴賽隆納的理由,在法國,大庭廣眾下拿著雞腿啃的情形實在罕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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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其實不過是半天,我要寫的就是機場了。飛機在停機坪上等了很久,而我在窗口一直看著飛機的起飛和降落,這個情形也像極了那部西班牙旅館,起飛,降落,再起飛,再降落的時候,我也可以真正暫時將我的歐洲求學之旅告一段落了。

    我想我會一直記得二OO三年十月十三日午後兩點的巴賽隆納海灘,從十幾米一直上升到幾百幾千米直到看不見,碧海,藍天,白雲,螢光閃閃,此番美景由於可憐的電池不足未能留在我的相機中,也算是一大憾事;只能說,沒有遺憾,不成旅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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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怎麼小結一下我眼中的巴賽隆納呢,思索了一番,這樣一個城市也只能用這樣一些樸素的形容詞了:
    城市——古老兼有動感,
    海灘——溫暖而又清新,
    建築——自然充滿靈韻,
    居民——熱情不失純樸。

    寫出來,似乎很普通,很平常,每一項或許都會有很多其他地方超越巴賽隆納,但是,四者合而為一,恐怕就只有它——巴賽隆納了。或許這就是巴賽隆納,在你說不出它哪里好的時候,你已經喜歡上她了。

    跋:

    不敢寫巴黎,因為懂法語;對一種語言的瞭解的意義並不僅僅在於你可以聽說讀寫這種語言,而在於你具備深入瞭解這種語言產生的環境的能力和他人對此能力期待所引發的你的責任。

    因為不懂,所以有理由從純粹遊客的角度,寫巴賽隆納,一個我只待了三天三夜的地方;一來對我的朋友交代一下我此次歐洲之行最值得珍視與驕傲的部分,二來也為想自助遊覽巴市的陌生朋友提供些許參考。

    於我而言,中國是家,是衣食父母;法國是第二故鄉,是一個我掌握了語言的地方,可以深入,可以生活;巴賽隆納則有太多驚喜,流連忘返,但畢竟什麼都不懂,三天下來,掛在嘴上能說的只有OLA和GLACIAS,最多只是有些感覺罷了。

    而畢竟,有感覺的城市,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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