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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三打賭之墳頭散包子

那張三就喜歡和人爭吵,不服任何人。
  
  一日,在一個酒席上又和人爭了起來,和他相爭的人是七裏崗的陳道蘇。這個陳道蘇呢,也是個扛子頭,互不相讓,他倆爭得面紅耳赤。他倆爭的是誰的膽子大,他倆都喜歡吹牛,又都喜歡喝酒,現在搞到一起來了,就有好戲看了。
  
  那張三吹到興處,就爬站起來,一只腳踏在板凳頭上,臉快湊著陳道蘇的鼻子了,跟陳道蘇吵“你有我膽子大啊!切!去年我到你們七裏崗玩,玩到夜裏十二點多鐘我才回家。在那個窯塘邊的那個竹巷子,那個竹巷子是最怕人的,那個竹巷子你們又不是不知道,白天都陰森森的,經常的出鬼,我就敢走過去。”
  
  那陳道蘇不俏一顧的說:“那有什麼鳥了不起的!”
  
  “我還遇到東西噯!”那張三把頭一伸說“我還遇到鬼噯!”然後他把腰一直“要是你,不就一下子嚇暈倒了!我走著走著,走到巷子的中間,巷子裏面漆黑馬烏的,一點都看不見,這時我聽見竹埂子上呼啦一聲響,我一驚的。我定眼一看,我的媽噯,一張白臉,從竹園那埂上伸了出來看著我”
  
  “那你不嚇得鳥拖拖的!”陳道蘇笑道。
  
  “我怕個屁,你才嚇得鳥拖拖的呢!”張三怒道“當時那個白臉的鬼,還用雙手把兩邊的竹子拔開著的,頭就象這樣向前伸著。看著我!”那張三做著伸頭的樣子,隨後接著說“我當時什麼也沒有想,就一個箭步沖上埂,照著那臉就是一拳”
  
  喝酒的人還有一些人,那些人此時大氣都不敢出,在專注的聽著。
  
  “那臉一縮,我一拳沒有打著,我就一下子沖到竹園裏,把竹園找了一遍,可什麼也沒有找到”
  
  “你-----這叫什麼膽子啊!你聽我說”那陳道蘇也說起來“四門洞,你知道不?溪口那兒?”
  
  “知道哦----哪個不知道!”張三答道。
  
  “有一年”陳道蘇說“我一個人進了四門洞,洞裏有象井一樣的深洞有許多,石頭丟下去,半天半聽不到響聲,人掉下去就是死。還有天洞,洞中洞。你們聽說過嗎?聽當地人說,以前有一個戲班的人全進去了,後了一個人都沒有出來。當地有些人只進洞裏點點深就不敢進去了,”那陳道蘇爬站了起來,一條腿也搭在板凳頭子上,手指直點著張三的鼻子“我在裏面走過了七條河!從早上進去的,到第二天中午才走出來的!”
  
  有人問:“你在裏面遇沒遇到什麼東西的呀?”
  
  “遇到的呀!我還聽見裏面打鑼的聲音,不然我早就出來了。我就是聽到鑼響,才沒有老早的出來的,”陳道蘇神秘的說“我當時就跟著鑼聲走,可是怎麼也追不上!那鑼聲總是在我前面響,隱隱的,好象遠遠的,又好象近近的。那----河裏的魚真是千奇百怪,身子全是白色的。有些形狀我從來沒有見過,扁的,還長著很大的翅膀。記得有條河裏的水還是溫湯熱的。”
  
  “聽你吹牛比!還跑了七條河!吹什麼哦,你有那膽子啊?講鬼都不相信”張三嗤之以鼻。
  
  “哦!就你膽子大?有本事我倆打個賭!你敢不敢?”陳道蘇氣憤的囔道。
  
  “打賭就打賭!誰怕誰啊?”張三呼啦一聲爬站起來叫道“你有本事在夜裏十二點鐘,到七缸山上去,在每一個墳頭放一個肉包子,我就服你,我就算輸!”
  
  “好!行!我買一藍子包子,我去放!”陳道蘇也爬站起來“我們賭什麼?算輸管什麼用?”
  
  “如果我輸了,你敢放!在每個墳頭放一個包子,哦!要在夜裏十二點放,第二天我帶人去查看,如果是的!大家可以作證,明天晚上,哦,後天晚上,你明晚上放。我後天在這裏請你和大夥吃上一頓,菜由你點!如果你不敢放,你請!你敢嗎?”
  
  “什麼明天、後天晚上啊,就今天晚上!我今天晚上放!誰怕誰啊!”陳道蘇大聲叫道。
  
  七缸山就是座亂墳崗,山上大墳小墳遍山都是。最早的墳,從僅存的碑文上看是宋代的,最遲的,還有直接把棺材放在山上的。墳大的有兩間屋那麼大,石碑有一人多高,墳小的,塌陷幾乎分辯不出來了。山上到處是盜洞,由於那山墳多,盜洞多,所以人煙罕至,野草長的茂盛,有些洞已看不見洞口了。
  
  七缸山的名子是有來歷的,相傳在明代時,有個大官知道自己要犯法,就預先把金銀財寶裝了七大缸。然後請了八個匠人,把這七缸金銀埋在這個山上,埋好之後就把這八個匠人給殺了,也一同埋在那裏。不久那個官攜全家逃向外地,可是還是被朝庭全部抓住,盡數誅殺。
  
  這裏的當地人有時在夜裏看到山上出現金黃色的架子床,那床金光閃閃的,一會兒就不見了,有的人在傍晚還看見一條金黃色的牛在山上悠閒的吃著草,當人們向那地方趕去時,就不見了。還聽老人們說,以前有個放牛娃到那山上放牛,牛下山了,人不見了。有人說被鬼拖了,有人說掉進山上盜墓的洞中去了。
  
  陳道蘇準備好了一大筲箕包子,在家裏等天黑。一會兒他七十多歲的叔子拄著拐杖來了,他叔子是個道士,聽說懂得一些法術,他進門就對陳道蘇說:“聽說你跟那張三打賭是吧?那七缸山不能去噯,娃子噯,聽我的沒有錯!”
  
  “為什麼不能去啊!我已經和他打賭了,還當那麼多人面,不去,我臉向哪里擱啊?”陳道蘇說。
  
  “酒臺上說的話還當真啊!到底是面子重要還是----”他叔子沒有繼續向下說,後了歎口氣說“如果你要去的話,等會兒到我那裏去,我給你一個東西帶著”
  
  他叔子是個道士,他知道要給什麼辟邪的東西,但他不相信世上有鬼神這些事“世上哪有鬼神啊!我是不相信的!有鬼也是人裝的!”
  
  七缸山並不是遍山都是墳塋,山的南方,地勢好的那一塊地有許多墳墓,其餘的地方沒有。墳地的選址也象人的住所選址一樣,選朝陽的地方。那陳道蘇很少到這個七缸山來,再說這山離他家有七八裏路程。他打著手電筒,拎著一大筲箕包子向七缸山趕。遠遠看到七缸山黑幽幽的,心中是有點怕,他邊走邊想著他叔子說的一些話,那些大大小小的墳塋不停的在他腦海裏閃現。小時候放牛來過一次,那地方著實是個令人發怵的地方,特別是新墳,還有那些停放在山上草叢中的棺材,這些棺材裏的死人,死的日子不好,當時不能埋藏,要把棺材停在山上三年,然後才能埋藏.那些棺材下麵用四塊大石頭支著,以防止下麵吸濕,而棺材上面又蓋些草以防雨淋。他小時候放牛時,見到一個,他先前以為是草堆,還倒在上面睡覺,後了看到血紅的棺材頭時,嚇得他跑下了山。“為什麼有些人死了,死的日子不好,當時不能埋藏呢?如果埋藏了,又有什麼事會發生?會不會變成僵屍?放在山上就不怕活過來?”他在想著這些事,突然他明白過來:放在山上再活過來,變為僵屍害不了家裏人。
  
  他現在有點後悔,應該來的時候到叔子那裏取一樣東西的。
  
  陳道蘇遠遠的看到七缸山上有戶人家,大門開著,屋內燈火通明,隱隱的還見裏面有幾個人在走動。他心裏稍安,心想什麼時候這裏做了房子?大約深夜十一點半左右,他上了山,在墳頭散起包子來。
  
  這山上的草長的太深,不象以前小時候,墳墓上和四周的山地,草地就象現在的公園草坪一樣,那時被牛吃的,草長不起來,現在犁田不用牛了,所以農村幾乎沒有牛了。山上的草長得有半人高,有些地方還有一人高。陳道蘇慢慢的從山半腰挨墳頭散包子,邊查看腳下的路,因為時不時的看到草叢中隱隱的冒出寒氣的洞口,深怕自己一不小心掉進洞裏。他向山上散包子,心想應該要到那戶人家了,因為先前在遠處看到的房子應該就在上面,可是爬到認為有房子的地方,還是見一片墳塋。他心裏焦急起來,因為筲箕裏的包子並不多了,這片墳塋絕對散不全,常言說得好:少一村不能少一家。要麼就不來,要來!這裏的墳頭,包子都要全散到。人世間都是這樣,何況鬼?那沒有散到的鬼不就生氣了?鬼生氣和人生氣不一樣噯!想到這裏,他頭上冒了冷汗。
  
  他向一個大墳走去,路過一個棺材,從草堆形狀的樣子看出來的。他還隱隱的看到稀稀的草縫中看到血紅色的棺材頭。他想繞過這個棺材,小時候他就怕這樣的放在山上等三年後埋藏的棺材。但是繞避不了,因為棺材頭不遠處有個大的盜洞,他只好硬著頭皮從棺材頭前走,當他走到棺材頭邊時,出事了!
  
  他突然看到棺材頭下麵猛然伸出一只手來,手心向上,五指張開,象要包子的手勢。陳道蘇發瘋似的沖下了山,不久,那陳道蘇一命嗚呼。
  
  後了有人傳言,那棺材底下的手是張三的,那張三那晚故意睡在那棺材下麵等陳道蘇來,想嚇他一下。這話傳到陳道蘇叔子耳朵裏,陳道蘇的叔子很是生氣。他知道那張三喜歡晚上上街去宣城東門的九龍池洗澡,洗過澡之後就看戲,一般要到晚上十點多鐘回家。有一晚上,他瞄到張三又上街去了,他就在張三必經之路上下了猖(傳說道士製作的鬼),打算把張三嚇死。可是不巧的很,那晚他的侄女到塘裏洗衣服,一下子被猖幹到了,不久也死了。之後陳道蘇的叔子很是後悔,說“害人就是害己啊”,以後他就不再打算報復張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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